施加于市場的變量因素,永遠超過你的想象。比如5月31日的消息。
我國是人口大國,過去、現在和將來,人口都是影響經濟和社會生活的重要因素,常常是決定性因素。人口多寡,關乎國家前途,也關乎家庭福祉。先是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公布,接著是三胎生育政策,你可以理解為,三孩生育政策與人口普查數據有重要關聯,是中央應對人口老齡化、家庭少子化的一項重大決定。
放開三胎,你第一個想到的是什么?多數人會想到的,恐怕是房子。
就在宣布“一對夫婦可生育三個孩子”的5月31日,明星券商經濟學家任澤平團隊發表了一篇有關中國住房市值的報告。其幾個結論是,中國住房市值321萬億元(含農村),是GDP的3.6倍(美國為1.26倍),一線住房市值占全國四分之一,粵京滬蘇浙魯6省住房市值占5成,等等。
我跟朋友討論任澤平這個報告時說,對包括市值在內的中國住房整體情況,目前看到的研究分析,都是不準確的。姑妄聽之,權當參考。即使是主管部門,可能也沒有掌握準確的數字。我國已經幾十年沒有進行全國住房普查了,所以我才建議說,可結合人口普查進行住房普查。
我個人認為最權威也經常引用的,是央行調查統計司所做的2019年中國城鎮居民家庭資產負債情況調查,它的樣本有3萬戶,比所有學者此前所做相關調查的樣本量都要多。
根據這個調查,我國城鎮居民家庭的住房擁有率為96.0%,是全球主要經濟體里比例最高的,美國只有63.7%。在這96%的有房家庭里,有一套住房的家庭占比為58.4%,有兩套住房的占比為31.0%,有三套及以上住房的占比為10.5%,戶均擁有住房1.5套。
早就聽說我國已有4億中產群體,這是從年收入的角度劃分的。我個人有個非常不嚴謹的看法,就是從住房資產的角度來劃分,城鎮擁有兩套住房的家庭,可算是中產家庭。也就是說,城鎮約有近三分之一的家庭是住房資產意義的中產家庭。
根據“七普”,全國城鎮常住人口為90199萬人,而全國戶均人口為2.62人,則城鎮約有3.44億戶常住人口,31%有兩套住房,則相當于1.11億戶家庭是住房資產意義的中產家庭——我數學不好,不懂建模,請社會學家別較真。
之前確實不止一次聽朋友說“送我一套房子才敢生二胎”,按照這種邏輯,得送她兩套房子才會生三胎。你想什么呢,國家如果有實力送給你房子,就不用擔心“未富先老”,社保和養老壓力大了。這當然是玩笑話。但居住條件確實是生育家庭的重要考量。
就我個人的認知,農村地區普遍房子面積較大,生三胎也有房子住。想生孩子但為房子發愁的,多是生活在大城市的人。住在一居室只想躺平的年輕人,連結婚的想法都沒有,更談不上生孩子;而住個兩居室還一直擔心工作不穩定的,他們會覺得生二胎比較奢侈。
理論上說,屬于我個人所說的住房資產意義的中產家庭,至少從居住方面講是有生三胎的條件的。如果兩套都是二居室,換一套四居室就可以。但這里就遇到具體問題。根據限購政策,不少大城市,非本地戶籍限購一套住房,你只賣一套就不能再買;如果兩套都賣了再買,中間銜接不到位,兩個孩子以及懷孕的媽媽就得在外面租房過渡。
因此,三胎政策下,限購規定要調整。跟著是限貸有關規定。比如,為了生三胎,以小換大,買一套改善型住房,首付和貸款利率建議比照首套房政策。這是我理解的5月31日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到的“加強稅收和住房支持政策”的應有含義。
送房子不可能,調整限購限貸政策還是可能的。而稅收支持方面,有兩個建議:一是生育孩子數量與個稅減免額掛鉤,(三孩以內)孩子越多減免額越高;二是房貸利息抵扣,同樣也是三孩的抵扣額最高。
我跟兩位朋友分別討論“再生一個”的可能性。他們各自都有兩套或以上住房,收入也都不錯。如果國家出臺以上幾項稅收和住房支持政策,生不生?“不生”,其中一位說,“二胎我們都還在猶豫呢,你以為生孩子解決房子問題就可以了?”另一位家境優越、生了二胎的居然也這個態度,一點都不考慮為國生娃的責任。他倆都反問我,“你呢?”我只好說,年紀大了。抱頭溜走的時候心里想:幼兒園—小升初—中考—高考,這場長旅再來一遍?真勇敢。
就如同當初實施全面二孩政策,沒指望所有一孩家庭都會去再生,但二胎生育率還是有所上升,我相信,放開三胎后,生育率和三孩數量都會有所增加。這對緩和人口老齡化、少子化,是有幫助的。人口政策從來都是國家著眼于長遠的戰略政策,不僅是當下。
三孩政策對房地產有何影響?短期來說,住宅戶型設計要增加四居—五居的比例,這不用擔心,房企有的是辦法。我聽說有房企已經組織內部研討了。中長期來看,人口增長意味著住房需求的增加,這對整個行業都是有利的。
還是那句話,即使是在長效機制調控下,房地產仍有較長的發展期,只不過,未來的發展一定是穩定健康的發展。